一对比翼鸟 两个冒险家
今年５月，一对中国夫妻登山运动员成功地登上了海拔８８４８米的珠峰之巅，他俩不仅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胜利完成了“中华民运会圣火”的采集任务，而且将热烈的吻留在了界最高处。
他们都是西藏登山探险队的队员，丈夫叫仁那，妻子叫吉吉，是我国唯一一对同时登上世界第一高峰的夫妻。
１０月，笔者走进了西藏登山探险队。
一对比翼鸟，两个冒险家
一套三居室的藏式房屋，是仁那和吉吉的家，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酥油味。仁那是位剽悍的藏族汉子，１．８米的大个，黝黑的脸膛，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力量。他今年３２岁，是国际知名的登山骁将，已连续登上包括珠峰在内的１０座海拔８０００米以上的高峰，并和队友次仁多吉、边巴扎西一道保持着中国人攀登８０００米以上高峰的最高纪录。
吉吉比丈夫小３岁，曾于１９９６年参加了中日联合登山队，登上海拔７３２６米的绰木拉日峰。在家里，吉吉像许多藏族妇女一样，是温柔、贤慧的妻子。
仁那和吉吉于１９９３年走进这间他们携手筑起的温暖爱巢。当时，听说两名登山探险队员要结为夫妻，周围很多人都投反对票，就连双方父母都认为他俩是不适合的一对。然而，无论人们怎样劝阻，他俩仍然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。结婚那天，队友们送来这样一副对联：一对比翼鸟；两个冒险家，横批是：生死与共。
几年过去了，正如队友们祝愿的那样，这对“比翼鸟”在雪域大地越飞越高。在他们的小屋内，悬挂着多幅登山时拍的照片。几年来，他们几乎没有过花前月下的漫步，没有过一次浪漫的旅行，拥有的只有一次次的生离死别和别后重逢的喜悦和幸福。
１９９３年８月，新婚的第１８天，仁那接到了攀登希夏邦玛峰的任务。新婚别妻踏征程，使一向果敢刚强的仁那陷入了两难之间。吉吉似乎看出了丈夫的心思，反复鼓励他说：“放心去吧，家里有我，一切尽管放心”而此时，吉吉已有了身孕，她很想丈夫能留下来，陪陪自己。可是，她更希望丈夫能战胜新的高峰，以胜利者的雄姿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仁那一别两个多月。那段时间，吉吉不停到登山队打听丈夫登山的消息，当听说希夏邦玛峰出现暴风雪，有登山队员遇难时，她吓得一连好几夜睡不着觉。为盼丈夫平安归来，她每天面对远处的雪山默默祈祷，有时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。两个月后，仁那带着胜利的喜悦，挟着一路风尘返回了家门，吉吉一头扎进丈夫的怀抱，泪水像开闸的冰河奔泻而下。
有人说，登山运动是英雄的事业，是冒险家的事业。仁那和吉吉却有更深的理解，在他们看来，死亡并不可怕，因为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召唤。他们相信，登山的路虽然艰险，但爱的力量是巨大的，只要夫妻携手并肩，死神一定会望而却步。
１９９６年７月，吉吉参加了中日联合登山队攀登绰木拉日峰。出发那天，仁那依依不舍地送了一程又一程。把妻子送走后，仁那放心不下，第三天，他租了一辆车，一路颠簸来到登山大本营。见到丈夫，吉吉喜出望外。吉吉登山那天，仁那不停打探山上的消息，显得比谁都着急。他还不停地用对讲机呼唤妻子的名字，为她助战加油。在丈夫的鼓励下，吉吉战胜一路险关，率先登上了顶峰。
几年来，他俩就是这样夫唱妻随，将光荣与梦想一次次写在世界屋脊的冰峰雪岭上。
挑战第一峰牵手生死路
携手攀登世界第一高峰——珠穆朗玛峰，是仁那、吉吉共同的心愿。为此他们足足盼了６年，等了６年。他俩还曾梦想：如果将来有一天真能实现这一愿望，他们将在珠峰之巅留下一个最有意义的吻。
今年３月，幸运之神终于降临了：西藏自治区体委决定从西藏登山队抽派１０名男女队员组成“中华民运会圣火采集队”，前往珠峰之巅采集第六届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“圣火”火种。听到这一重大消息后，仁那和吉吉当即就报了名。自治区体委根据需要和他们的自愿，很快批准了他们的请求。接到通知，小两口乐得像孩子似的。
４月２０日，“圣火采集队”告别拉萨，踏上征程。出征的战鼓一阵又一阵响起，汽车缓缓启动了，面对满脸挂着泪水，频频向他们挥动着小手的女儿，吉吉一头钻进汽车，竟不敢再看一眼。仁那也是热泪满面，抱着女儿亲了又亲。
５月中旬，１０名登山探险队员开始向世界第一高峰发起冲锋。
５月的珠峰银装素裹，云遮雾障，犹如一位神秘的女郎。根据气象部门测报，珠峰上空近期将有持续寒流，北坡最大风力将达到１０级以上，最低气温为零下２８摄氏度。为了准时完成任务，仁那、吉吉与突击队员们决心迎接大自然的挑战，尽快打通突击营地。 (临行前的全家福，女儿始终没有笑容)
５月２５日，突击队展开了攻坚战。仁那和３名男队友首当其冲，从海拔７９００米的四号营地出发，经过４个多小时的艰难攀登，首先打通海拔８３００米的兰花号突击营地，并搭起帐篷，把登山所需的食品，燃料等物质运送到那里。
与此同时，吉吉在攀登队长多吉率领下，从７０２８米的三号营地攀登到四号营地。这样，１０名登山队员和４名高山协作人员都聚集在一起。
在四号营地，仁那和吉吉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。望着夜幕下冰冷的雪峰，遥看夜空中满天繁星和不时从眼前划过的流星，夫妻俩心潮难平。这一路攀登，最令仁那牵心的是妻子，因为她是第一次攀登珠峰，也是突击队员中年龄最小的；吉吉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，要实现夫妻双双登顶的愿望，无疑是对生命的超越。可为了实现自己与丈夫一道立下的誓言，她决心再大的困难也要踩在脚下。
５月２６日，突击队向顶峰发起冲击，队长把仁那和吉吉分在同一个组，为的是夫妻之间有个照应。在攀登的第一二阶段，突击队进展很顺利，吉吉夹在队员们中间，一路有惊无险。到了８７００米至８８００米之间，险关出现了，只见眼前是高耸入云的绝壁，岩壁全是经过千年风化的碎石，手一碰就掉，一旦抓不稳就会掉进万丈深渊。此时，男队员们不时回头向她张望，仁那有意放慢速度陪同她一起走。但吉吉不愿停下来，只见她凭着顽强的毅力，一步步向前迈出坚实的步伐。
５月２７日，登山队经过１７小时的连续攀登，开始陆续登顶。在距离顶峰还有２０米左右时，仁那拉住了吉吉的手，夫妻俩迎着狂风，一步一喘地登上了群峰之首的珠峰顶点。站在银光闪闪的顶峰，看见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，捧着亲手采集到的“圣火”火种，夫妻俩激动得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８月１８日，当“圣火”火种点燃在民运会拉萨分赛场时，主持人朗声宣布：“仁那和吉吉是我国第一对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夫妻”顿时，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９月１９日，仁那和吉吉高擎着“圣火”走进了民运会北京主赛场。 （流利／文）
摘自１１月２９日《羊城晚报·新闻周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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